10年前的夏天是这样的。
小学小卖铺的玻璃瓶装可乐是一块五一瓶,下课时间是15分钟。这个课间去买一瓶可乐,下个课间去退玻璃瓶,阿姨会退5毛钱。我喜欢先积到三个玻璃瓶,去直接换一瓶可乐,有一种免费得到可乐的快感。
十年前的夏天很燥热,但没什么是可乐解决不了的。可乐喝的多,尿量比较大,遇到不开心的人,事,我都会在墙上把他们尿出来(某某某、操你妈,补写你妈的暑假作业)诸如此类,我得动的很快,才能赶在一泡尿内写完。字,也只是个轮廓。Anyway,我觉得尿出来,不开心就会没了。事实也是这样,每次尿完,都会舒坦许多。另外,这种愤怒的宣泄是绝对不能分成两次的,一泡尿内,话没写完,就该受着。
那个时候,碰到喜欢的事,具体来说,专指前桌或同桌的女孩子(七八岁的男孩子,喜欢除了女孩子之外的事物(游戏,玩具……),都是不正常的),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,我会用行动表明爱意,我会把一块钱的晨光中性笔笔盖上的挂钩微微掰一下,成一个钩子的形状。然后趁女孩儿不注意,把她们系在脖后的小结勾开。(现在才知道,这是多赤裸裸爱的表达啊)女孩儿们会很慌,连忙把松开的绳头抓住,熟练的重新打好结。然后女孩儿会哭,会告诉老师。老太婆们会打我手心,打我屁股,说我是没有爸妈管,无家教的孩子。现在看来,这是侵犯人权的,我只动了一下同龄人的绳子,你们一帮老逼蹂躏我的屁股,羞辱我的灵魂。后来了,我自然会再犯,这是我表达爱意的方式,怎么可能轻易妥协。
再往后,在学校成排的尿池上尿字泄愤,已经满足不了我了,家里又没有小便池,我开始对着家里厕所的墙上尿。不出几次,被发现,被禁止。外婆跟我说:出问题了就去面对,不要逃避,乱撒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。但我仍然无法理解的是,这样一种让我从压抑变舒坦的方式,不就解决了问题吗?(到现在,我确定,外婆完全是错的,遇到问题,我就逃避,一直逃避,我就一个人闷着看电影,我就好受了,那一直逃避是真的可以解决问题的)
同时,我发现女孩们似乎不能get到我的爱意,她们更喜欢qq飞车送她们皮肤,qq秀帅气的男孩。那我的钱都用来买可乐了,她们要是喜欢喝可乐,我也会分享的啊,哎,为什么女孩子们都不懂:只有可乐才是永远的啊,只有可乐才能解决一切问题。总而言之,我知趣的停止了勾脖后小结的行为,我觉得,她们不配得到我的爱。
陆续的,或主动,或被动,我不再做很多很酷,很有意思的事。生活倒也不算太难受,尽力的成长,逐渐的退化,大人们说我成熟长大的时候,我无言,对着可乐发呆。
妈的,多年过去,现在可乐也解决不了问题了。前段时间,心血来潮,对着小便器尿字。无论怎么努力,尿不出完整的一句话了,大概是撸多了的缘故,不是大概,是肯定。然后了,现在的女孩子们脖后都没有小结了。那是我唯一知道的表达爱意的方式,不再有使用的余地了。妈的,我还发现,现在,最漂亮的qq秀,qq飞车也取悦不了她们了,然后了,可乐也救不了我了。
最纯真的快乐已经用完了,没有丝毫透支的余地。
这是大一写的随笔,七年过后,两年之前,我查出了肾结石,医生要我不要再喝碳酸饮料了。
生活,说到底,是一摊彻头彻尾的悲剧。